位列中国五大严重过剩产能行业之首的钢铁行业,目前手握“黑”、“白”两份名单,决定企业钢铁产能存在的合法与否。
然而,历经四年之后,淘汰过剩落后产能这项工作,变得不再简单。近日,负责该项工作的主要部门——工信部的产业政策司副司长辛仁周表示,“现在看来,这项工作是越来越难了,跟之前的计划生育一样,天下第一难”。
按炉子大小“一刀切”的粗放式淘汰之后,未来,钢铁产能的压缩,将寄希望于环保、能耗和执法。此前,落后粗钢产能以装备标准为依据,主要指400立方米以下的高炉,以及30吨以下的转炉、电炉。
地方保护仍然存在
“有的省,报上来要淘汰哪个企业,后来又说要变”,辛仁周直言,“这简直就是开玩笑”。
钢铁行业一向是“纳税大户”,地方的“护犊子”行为并不是新鲜事。淘汰落后产能必然涉及地方财政收入、就业、债务处理、资产损失等问题,地方政府“不点头”也就成了常事。
河北邯郸一家轴承制造公司的董事长对澎湃新闻说,“中央想的跟地方想的不一样,地方政府有时候是替企业老板想,不一定是替老百姓想。不保护这些企业,地方税收上不去,啥都干不成”。
正因如此,公之于众的“黑名单”的客观性就值得担忧。上述业内人士透露,“因企业自身原因暂时停掉的炉子都给算上去了,等到钢铁价格好点、企业日子好点,就又复工了,这是一个普遍现象”。
中国钢铁行业智库——冶金工业规划院综合规划处副处长、高级工程师李闯,此前负责过淘汰落后产能相关工作,他对澎湃新闻表示,“黑名单中公布的肯定是淘汰了,但是底下又新建了多少,这个就不得而知了”。李闯认为,“淘小建大”并不在少数。
另外,环保、能耗、执法这些新的倚重手段,考验的是监督和执行力度,这对向来有“执行不严”陋习的中国部门而言,无疑是一项挑战。
辛仁周就在讲话中表示,“工信部没有执法权,不能去扒了人家的高炉”。
上述业内人士也透露,环保力度加大,但是偷排现象依然严重。“白天把设备打开,晚上就关了偷排,这个环境问题好像都不是自己家的”。
海外转移解决不了中国钢铁产能过剩问题
中国钢企在国内的生存难度加大,在“走出去”方面便动起了心思。加之今年钢铁出口的激增,以及“一路一带”潜在的利好,使得产能转移海外似乎成了一举多得的好事。
对此,李闯表示,“产能转移,解决不了中国产能过剩的问题”。
中国钢厂虽然一直在试图“走出去”,有所斩获的却寥寥无几。“在国外建厂,过程非常缓慢,国外当地的政策、环境约束是非常强的。中国最早走出去的一家钢企,目前也只是建了热轧项目,炼铁、炼钢都没有”。
另外,“走出去”投资的巨大,也让海外建厂步履维艰。路透社17日消息就显示,中国在伊朗数以10亿计投资的7个钢铁项目,因融资问题而推迟。再比如鞍钢,2009年就高调宣布要在美国建厂,几经挫折至今没能成行,李闯表示,“除了美国当地的行业保护,还有一个关键问题就是他们一个大的投资战略伙伴撤资了”。
不过,李闯也表示,中国钢厂“走出去”的初衷并不是“产能转移”,市场和资源配置才是他们考虑更多的两方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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